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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惘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雨晞对妈妈说明天是数学测验，要复习，便一直开着电脑在妈妈的房间研究数学练习册上的题目。在妈妈洗澡的时候她点开苏惘的头像，依旧是短信移动在线。不过也好，可以发到苏惘的手机。她想在她生日的那天凌晨零点给他发一条短信。“生日快乐，亲爱的。我希望我是最早的一个。”雨晞有些犹豫，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她，这样叫真的不会让他厌恶吗？可是即使是厌恶又怎么样呢？这两年来，她给他的印象一直不怎么样。
她把这句话复制在剪贴板上，然后开始复习。她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超过十一点睡觉，可是那天，她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撑着头看了几个小时的数学练习册，对了一整晚让她头晕脑胀的数字和图形，可是看两页书就会睡着的她竟然一直坚持着。只是因为她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坚持下来，苏惘喜欢她的几率又会降低几个百分点。想到这个，她又一次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椅子上装作认真演算。
十一点四十五分，雨晞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妈妈已经在她的房间睡着，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点开苏惘的头像，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窗外一片黑暗，有一束微弱的光划过天幕，雨晞以为是流星，她合上双眼，祈祷苏惘会喜欢她，祈祷她和苏惘可以在一起。睁开眼的时候，雨晞并没有看见什么流星，可能是她的幻觉吧。楼下的野猫传来凄厉的叫声，雨晞吓得抖了抖。
一遍一遍看着自己写的话，觉得不够煽情却不想再修改。看着时间从十一点五十九分跳到零点，她用冒着冷汗的手按下发送短信。几分钟后那头回了，雨晞害怕是苏惘告诉她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到我的，她用一张很厚很厚的被子把自己包起来，才鼓起勇气点开那个图标。
“涛先发了……”涛是苏惘的好朋友。“我零零点零零分发的……是钟不准吗……”雨晞吸一口气，苏惘竟然没有直接拒绝她。“我这儿已经零时四分了哟。”“刚刚我在很早打好然后看着号称准确的钟跳到零零点零零分的时候发的。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妈妈已经醒了，在雨晞房间催促，说，“复完习就赶紧睡觉，这么晚就不要玩电脑了。”
“我就说你怎么还不睡。”雨晞仿佛看到苏惘拿着手机，很惊讶一个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的人竟会等到那么晚只为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嗯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雨晞知道苏惘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承认罢了。她知道他有女朋友，可她还在期待着一个渺茫的奇迹。“知道了。你赶紧去睡觉吧。”到关电脑的那一刻苏惘还是没有答应雨晞也没有拒绝雨晞，可是就这样看似乎那个遥远的她没有给苏惘发短信。雨晞有些高兴，是不是总有一天苏惘会明白，谁才是对他的事最上心的人，谁才是最想要对他好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她一直在他的心里，那天平，又怎么会摇摆呢？
然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雨晞依旧是隔着很多个座位偷偷看苏惘，看他好看的侧脸；苏惘也依旧是不怎么学习但成绩很好，依旧是和身边的女生谈笑风生。直到有一天，那几乎不可能的奇迹发生了。“从今往后，每年一月三十一日都是失恋纪念日。衷心告诫各位被爱人，要是实在受不了要及时放弃，别再独自承受。”看到苏惘空间的说说，雨晞觉得她明白了。很多人评论，她点下评论，却终是没有打下什么文字。她似乎能看到一直很开朗很活泼的苏惘难过的样子，只是她是不太会说话的人，她不会安慰他。
“你和她分手了吗？”雨晞想了很多个晚上，想起宁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起苏惘生日的时候她的祝福。他说他明白了，那么他是在等一个契机吗？她觉得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颤抖着手，在键盘上敲下一句她想说了很久的话。“原来你一直担心的是这个么……”不久那头就回了。羽惜感觉好像什么都被苏惘看穿了一般，似乎他早就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单纯想要安慰他的人。而是别有所图。她的脸开始发烫，有几滴汗水从双颊流下来。她连忙解释，“不是，我看到你说说写你失恋了。我知道我成绩不太稳定，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可是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雨晞觉得失恋的人都会暴躁，她认为这个时候表白肯定会被拒绝的，只是刚刚脑袋好像变得一片空白了，还没有想清楚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可是似乎没有预想中的拒绝。
“你这是在求婚么？”雨晞怔楞了一下，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每个人对知识的接受能力是不一样的，而且现在应试教育学到的东西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是不会有很大的影响的，所以说成绩不是我考虑的因素啦。”雨晞更呆了，她从没见过拒绝别人会逐一分析别人所说的缺点的。“如果还要说外貌的话，嗯……你虽然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也长得挺可爱。”雨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既然她说的缺点他都不认为是缺点，那是不是意味着……雨晞的心头流过一丝窃喜。“那你同意吗？”她紧闭着双眼，将紧张得冰冷的双手塞进被子里，在心里一遍遍写着他的名字却不敢看他的回答。
“能透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么？”看到他的话，雨晞忽然想起两年前。雨晞第一次见到苏惘的时候是初一的摸底考试，苏惘坐在雨晞的前面。她假装认真地复习，却偷眼看着前面的那个人。他侧着身子在给那个叫洛如瑾的女子发短信，那时洛如瑾是他的女朋友。窗外的阳光照在苏惘的身上，美得离谱。雨晞或许就是从那时起爱上了他。想起这些，雨晞扑哧一声笑了。一见钟情，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常喜欢说的话吗？“初一上学期九月八日。”可是苏惘的话就像兜头朝雨晞泼了一盆冷水般，羽惜突然觉得很冷，冷得手都不会往键盘上敲字了，冷得脑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苏惘说，“但我真的记不起你对我说过多少话咯。”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喜欢说话，喜欢看着他的感觉却不知道该怎么沟通。她一直都明白。“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嗯。我感觉到你的努力，但我想不要拖太久咯。坦白说，如果我考不上前十六所中学的话，我高中是不会在这里读的。而你如果跟着我的话……我担心的是你。所以我下学期必须要调整心态咯。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努力吧。”雨晞想了很久，却无法体会离别的滋味，她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她只好说，“好。”她的心里突然有一些难过，如果苏惘考的很好而自己却做不到呢？可这些怎么能说呢？“一起加油吧。”苏惘的话是那样温暖，她这颗小星星在他的引力下围着他旋转，为了他而生活，为了他而加油。她觉得没有了他，她的日子或许就没法过下去了。“那我们以后考同一个高中吧。”苏惘问她想去哪里，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目标，只能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于是留手机吧。”雨晞心跳加快了一些。尽管苏惘没有直接答应她做她的另一半，但这架势俨然就是情侣一般。情侣之间才会一天到晚发短信打电话说一些琐琐碎碎的东西却丝毫不觉得厌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脑子短路就打过去的哦，你小心。”雨晞偷偷笑了笑。“有我前女友的范。嗯，我不想这么说的，但这是事实。”那时的雨晞对这句话有些不爽，她想质问苏惘为什么还对他的前女友那样念念不忘，可是没有。其实说这句话的他也许会比听这句话的她要伤心吧。那个素未谋面的人，那个叫洛如瑾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因为耐不住异地恋的寂寞，所以决然离开了他？雨晞不知道，只是何必再挑起一个伤心人的伤疤呢？她只好说，“好吧……”
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是电脑聊天记录里的那个号码。“你好。”她没有回复，只是把那个号码存起来，备注成苏惘学号的平方，她手机里唯一一个用数字备注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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