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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耳朵住院后,我还是经常去店里,S医生的打招呼也从 “有事吗”慢慢变成“过来啦”,即使真有个什么破事,也往往被安排到最后。开始我会不自觉的跟在她身后转,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像迪克(她收养的流浪狗:大龄、肥胖、右眼失眠,后腿半残疾),关键是迪克看我代替了他的位置后都不屑和我们一起了,汪星人都感觉得到,别人岂不是更容易看出来。所以后来我会和S医生保持距离,帮忙打扫卫生,溜狗,配些简单的药;或者照顾小小一家四口(S医生收养的母子四只,出生第五天便被主人遗弃,严重皮肤病,幼仔还没睁眼)。在这之前我是个散漫随意的人,和S医生走近之后,业余生活都是救助小动物和打扫卫生。用老太婆的话来说,阿大,我以前不知道你还会做家务啊。没事的时候,坐在墙脚跟迪克聊点小心事,跟他争风吃醋,任何时候,S医生对迪克都是最温柔的,每天下班拍拍他肥胖的身体,迪克,我们下班了哈,乖乖睡觉,明天早点来开门带你出去玩。迪克摆动着肥硕的身体,不遗余力的摇着尾巴回应她。尽管每天的台词都一样,我仍然觉得这声音来自天堂。
中秋过后,秋意渐浓,生病的汪星人越来越多,S医生的心情也随着这些小生命起起落落。健健夭折的那天上午,我看着她的朋友圈直发抖,那是一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悲愤。好多无良的商家为了利益,把未足月的宠物提前出售,失去母体保护的小生命免疫力下降,天气又冷,一旦染病,死亡率极高。S医生看有些主人条件不好或不愿意治的,只能减少费用,或免费治疗。那天我是盯着右下角的时钟度过的,我急切的想见她,如果她再问我有什么事,我会直接回答我要陪着你。还好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一个劲的骂狗贩子,从下班骂到吃饭,吃完饭接着骂。我知道她真的是太累了,需要发泄。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每次都是我在噼里吧啦说大耳朵的脚,图图的皮肤病,生怕漏掉什么细节耽误治疗;相处久了,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的台词只剩下嗯,知道了,好,明白,我承认我是个比较凉寒的人。有时候她会突然不好意思的说,自从做了这行,活像个话唠,我笑笑算是回应。
当然,我们也有开心的时候,比如大耳朵好转了,小小的孩子长大了,某某家遗失的汪星人又找到了,小破布有人领养了。。。。。。小破布是只活泼幸运的小土狗,第一天流浪就被S医生救回,吃饱了睡,睡够了玩,玩累了随便哪里倒头就睡,我每天翻箱倒柜找他N多遍,累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他又从某个角落里蹦蹦达达的冒出来,完全不知道遗弃为何物。因为S医生,和很多S医生那样的人,一只又一只的小破布才免于流离之苦。可街头的流浪动物仍然在不断的增多。很多人因为利益、虚荣、孤单,或仅仅是口腹之欲,并随意操控他们的生死。我们在饭桌上觥筹交错,或是酒吧里醉生梦死的时候,他们却在街头饥寒交迫,或在车轮下死里逃生。每一只小动物流落街头,控诉的都是整个人性的丑陋!对不起,我不能理解那些在餐桌上讨论猫肉狗肉,或在马戏团里捧腹大笑的人身体里住着怎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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