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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坚持要她的胖爹爹坐下来好好用餐,由她和百合两人伺候上菜。大伟和东尼都换上了一式半夜蓝缎子上衣,黑丝绒的衣襟上各人别着一朵绿丝带编织成的康乃馨。壁炉里燃烧着松香木,熊熊的火光映得两人的醉颜鲜红。东尼本来就爱笑,那晚更是呵呵笑得肆无忌惮,也忘了用他那胖手去遮嘴巴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抢着告诉我们他们凑在一起的故事。
原来东尼也是在上丨海出世的,他的父亲也是个富商,开间大纺织厂,家里有点洋派,经常上西餐馆,是“卡夫卡斯”的常客,所以两家人原本认识。巧的是,东尼和大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大伟只早出生两个时辰。更巧的是两人竟出生在同一家医院,两家人都选上了当年上丨海最高级的广济医院,是法国天主教开的。一九四九年共丨产党来了,东尼一家先去了香港,后来又来到纽约,两家再次联络上。大伟和东尼上初中时就被家里送去同一间私立贵族男校,两人同在一个班上。
“那时班上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常常受欺负,”东尼撕着一只鹌鹑腿说道,“那群家伙天天追着我叫我‘中国娃娃’‘胖子胖’,幸亏有他保护我!”东尼将头在大伟肩上靠了一下。
“我常常为他打架,打得那班小子个个求饶!”大伟举起拳头得意扬扬夸口道。
“别忘了你的鼻子也给打歪了的。”东尼乜斜着眼睛瞄了大伟一眼。
“那是我自己跌跤跌的。”大伟支吾道。
“讲讲你们的‘第一次’吧!”仔仔促狭道,我们都鼓噪起来。
“是你讲还是我讲?”大伟问东尼。
“你讲吧,可是不许胡说八道。”东尼警告道。
大伟说他们两人上初三那年暑假参加童子军夏令营,在奇普西的一个湖边森林里露营,他和东尼睡在一个帐篷里,而且睡在一起。
“睡到半夜,我突然感到一团暖呼呼圆滚滚的肉屁股凑了过来——”
“别听他胡说,”东尼急忙打断大伟的话,“真相是这样的:那晚我已经睡着了,突然一只手伸进我裤子里乱摸一阵,把我弄醒了。”
大伟继续兴致勃勃地描述他和东尼的“第一次”。他说那晚他和东尼借故出去小便,爬出帐篷两人连跑带跳穿过一片野杉林,飞奔到湖边去。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
“没有月亮,只有星星!”东尼指正大伟。
“星星也很亮,把湖水都照亮了,”大伟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我们两人就在湖边的草地上,脱得精光——嚄,我敢说,那晚整个湖都在翻腾呢!”
大伟得意忘形地数说着,东尼一双胖手捂住脸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的上帝!”大肌肉金诺情不自禁地惊叹道,他伸出手去捏了一把小肌肉小费的膀子,小费的酒窝笑得更深了。我也暗暗在台下握了一下安弟的手,安弟望着我会心的微笑。
“我敢打赌,你们两人那时毛还没有长齐呢!”仔仔笑着调侃道。
“喂、喂,你们说话文雅些吧,”那座肉山导演故作正经地说道,“我们还有两位女士在这里呢!”
珍珠和百合刚刚捧了甜点进来。
“她们两人见过世面的,不碍事。”大伟揽住珍珠说道。
“大爹爹,你只管说,”珍珠俯下去亲了一下大伟的额头,“你和胖爹爹的罗曼史我们也爱听的。”
大伟说那整个夏天他和东尼都在狂热做爱,两人趁人一不注意就溜出去亲嘴打丨野【~】炮。有时两人钻进山洞里,有时爬进排水沟里,但是最开心的还是三更半夜两人偷跑到湖边,脱得精光跳到湖中去嬉水。那是他们一生最难忘怀的一个夏天,两个人,同一天,度过了十五岁的生日。
珍珠和百合俩推进来一座两层大蛋糕,第一层上足足点了四十支五颜六色的小蜡烛。第二层上却立着一对小人儿,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各戴着一顶高礼帽,穿着黑白条子的上衣,深红裤子。我们走近去围着一看,连眉眼都画得有点像大伟和东尼,大伟的八字须和东尼的双下巴也描了出来,大家看得都哄笑起来。珍珠说那两个小人儿是她用面粉捏出来的,她在唐人街学过这行手艺,还可以捏出各种小动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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